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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璞之中藏美玉,马林斯基剧院新音乐厅诞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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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斯基音乐厅正门

文/摄李澄

年11月29日,圣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新音乐厅举行了它的落成典礼音乐会。我在开演的前一天才拿到签证,立刻出发,经法兰克福转飞圣彼得堡。夜晚的航班没有多少乘客,隔座一位年轻俄罗斯女孩儿,略显粗犷不羁,穿着皮鞋盘腿踩在座位上。周围座位上的男子各个是彪形大汉,胡子拉碴,喝着酒谈笑声响亮。在接机的人群中,我一眼认出了马林斯基剧院的牌子,两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儿在那里,她们显然也一下子就认出我来,因为我是飞机上惟一的东亚面孔。

废墟之上建起音乐厅

冬宫雕塑走廊

我下榻在涅瓦大道边上的欧洲大酒店,距冬宫大约15分钟的步行路程,距离马林斯基剧院可就远了,步行要半个小时到40分钟。11月29日下午的媒体见面会在马林斯基老剧院举行,从东面的小门进去,曲曲折折走过观众走廊,尽头是一个很小但非常讲究的会议室,捷杰耶夫和新音乐厅的音响设计师、日本人丰田泰久,建筑设计师、法国人XavierFabre一同出席。当我拿到晚上的节目单时,郎朗的名字赫然在列,令我惊喜不已。

马林斯基老剧院

新音乐厅在剧院右侧大街向后徒步大约5分钟的路程,马路右手就能够看到。新音乐厅是在马林斯基剧院的前身——帝国剧院的道具和戏服仓库旧址上建立起来的。新音乐厅的后门,就是保留下来的年建老仓库的正门立面山墙。老仓库的墙是用不甚规整的粗沙粒砾烧制的红砖垒砌而成的,三角形屋顶立面顶上四个对称的装饰用小尖塔,抑或是当年的烟囱。顶上的三角立面开着三组半圆拱券式的窗户。立面山墙两边的侧墙保留了大约二三十米的旧墙,三条加强墙面力度的护肋以及整个建筑风格,都让人联想到比较简单、风格朴实的欧洲教堂。修旧如旧带有铁艺装饰的木制门、墙面上方排列的老式路灯,让人依稀觉得那个失火之前的19世纪末风格的老仓库还健在。建筑周围的地面,工人们正在加紧最后的施工,铺设沥青,清理杂物。

老仓库残留红墙建成的音乐厅后门

侧墙南面的部分墙壁当年已经被烧得不复存在,所以,建筑师采用了钢板材料,在外面加厚且与老墙呈一个不大的斜角,如果从天上俯瞰,两个新侧墙更像是倾角非常大的大屋顶,也可以看作是一条舰船。新的正面立面墙朝南,是老仓库的后山墙,现在依旧使用红砖为材料,但是一个以玻璃为主体的现代风格正立面。如此利用废墟建起的音乐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让人想起某些玉匠高手并不把璞完全扒掉,而是保留一部分,开放式呈现里面的美玉,别有一番遐想的空间。

全木质音乐厅

全木质音乐厅内景

晚上的开张典礼音乐会原定8点开始,参加音乐会的人大多是圣彼得堡当地的名人政要,以及从欧洲各国艺术同行和富商巨贾。

音乐厅的两个入口在舞台前两侧,舞台在音乐厅的中央最底部,对面是主观众席。拾级而上,一楼大约有20排座位,舞台背后上方也有七八排大约个座位,两侧与二层观众席平行还各有一排侧座。总共个座位。

令人惊讶的是音乐厅内部墙面、天花板、地面全是木质,在各种适合音响反应的建筑材料泛滥的今天,完全回归木质材料的音乐厅不仅设计思路大胆,造价超昂贵,其技术难度和复杂性也应该是极大的。屋顶的天花板是由一块块的大波浪反音板拼接而成的,地板自不用说,二楼的护墙和侧座的护墙也都设计成大波浪形的曲面,与天花板相呼应。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四面的立面墙,全部由砖头尺寸的木砖凹凸错落垒砌而成,不仅考虑到了声学效果,垒砌样式还颇具形式感,与老仓库外墙的红砖墙内外呼应。马林斯基剧院提供的介绍材料中提到,这个音乐厅不仅可以演奏音乐会,还可以演出歌剧和芭蕾舞,从小册子的结构图上能够看出舞台是可以分结构升降的,在演出歌剧和芭蕾的时候,舞台前部分可以下降成一个标准的乐池。

奇妙的数码音质

现场派发的节目单中,郎朗应该是最抢眼的一位,也是惟一一位外国人。小提琴家竟然请了两位——文格罗夫和列宾,一把瓜奈利,一把斯特拉迪瓦里,人和琴都令人期待。还有一位非常年轻的马林斯基剧院女高音奥尔加·特丽夫诺娃,一位马林斯基剧院的大提琴独奏家塞尔吉·罗尔杜金,以及马林斯基剧院的男声合唱团。尽管演出阵容星光灿烂,但相信捷杰耶夫的初衷绝不是为了这几位明星大腕儿,展示音乐厅的音响奇效才是他的目的。音乐会准点开始,捷杰耶夫走上舞台便开始了演出。第一首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西班牙随想曲》的开始段依次由各个声部首席轮奏主题,观众可以在第一时间仔细地聆听新音乐厅对每一种乐器的音响反应能力和效果。这座音乐厅音响的纯度极高,没有常见的对低频区域音响效果的渲染和美化,也没有高音区域的尖厉刺耳,几乎每一件乐器都能够让人听到极度清晰的声音,音色美且带有技术化的精确感。我坐在18排的中央,距离舞台稍远。不过,并没有受到距离带来的任何影响,音响的高传真度令人疑似自己坐在七八排。乐队在合奏时的音响效果同样让人感到与众不同,干净、明亮、透明、清爽,色彩丰富,好像每一件乐器都是通过自己的专属声道传出来一样。不过,我觉得这对于乐手来说也很可怕,在这个舞台上怕是绝不可能有“南郭先生”的存在,否则任何一个观众都能随时把他从乐队里“揪”出来。

音乐厅对于人声的表现,捷杰耶夫同样有信心。除了对音乐厅本身自信之外,他对于自己的歌者也信心十足。不需要用大牌歌唱家,马林斯基优秀青年歌剧演员储备量之大令人乍舌,水平之高令人赞叹。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女高音奥尔加·特丽芙诺娃演唱的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歌剧《雪娘》中雪娘的咏叹调。这位女高音的声音柔美清亮,柔中有刚,音色漂亮,无论是在细柔之处还是刚亮之处,都让人觉得轻松自如,而她声音的任何细节都能够极度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位观众。更为奇妙的是,无论她的声音大小,音乐厅的音响效果都不会有定位摇摆、回声混响和容量不足的问题出现。

这是一场GALA,郎朗也只是弹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的末乐章。由于是直接进入,音乐稍嫌突兀,郎朗总能及时调整好,跟着捷杰耶夫渐入佳境。钢琴的音色在这里显得非常特殊,它兼有清晰、丰富、浓厚、强壮的声音特质,但是又有一种数码化的感觉。如何理解这种声音,对于追求音质的发烧友来讲需要一个心理适应的过程和时间,我自始至终都在让自己习惯这种美感,每一首曲子都会有新的感受。这个音乐厅给人的感受实在太丰富了!你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抓住的到底是什么,哪些才是这个音乐厅音响的本质。

音乐会结束后许久,我似乎依然还能够听到那种非常特殊的有着数码味道的音乐厅音色。我总是有些迷惑,为什么这么美的音色却缺少人味儿?忽然想起捷杰耶夫在下午说的一句话,“这座音乐厅还是一个婴儿,它需要逐年累月地经历一个又一个的音乐大师、歌唱大师、世界著名的乐团、指挥家……它的全木质墙板就像是提琴,年代越久远音色就越美。我们都是幸运的人,能够看着这个孩子出生,逐步成长起来。”我倒是觉得,今后来到这里的音乐家们或许会在这里发现他们并不了解的自己的另一面……也许会出乎意料地好,但也许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暴露无遗……这座音乐厅仿佛是一块试金石,由不得半点马虎和差错,功夫差的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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